见沈蜜默默不语若有所思,傅昀州突然紧了紧怀中娇软的美人,道:“他那么聪明, 我真是担心呢。”
“担心什么?”
“他说,他这般用心经营壮大, 都是为了你。”
“嗯?”
傅昀州不紧不慢地说着:“他以为自己成功了,你若还未嫁人,他就能娶到你,所以他才会这般拼尽全力, 呕心沥血。”
“……”
沈蜜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回答。
傅昀州:“夫人, 你太抢手了, 为夫真的好害怕。”
沈蜜:“你放心, 方才我听安娘说, 她打算想法子再怀个孩子。”
安娘是个心思玲珑的,沈蜜有信心,宋远总有一天会喜欢上的安娘。
傅昀州听她如此说,突然倾覆上她的唇,啄了一口道:“蜜儿,那你什么时候也给我生一个孩子?”
“傅昀州——”
沈蜜娇嗔,去揽他的脖子。
马车正好回到府邸。傅昀州将沈蜜公主抱下了马车,一路抱着回到了卧房、
“来,我们一起造个孩子。”
傅昀州将她放倒下去,顷刻便压了上来。
满是旖旎,红绡帐暖,两人的眼中皆是春光乍泄,水泽泛滥。
完事后,傅昀州搂着沈蜜,气息很重:“夫人,都一年多了,你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,为夫很是自责。”
沈蜜不想瞒他了,将脖颈上的香珠项链取下来:“傅昀州,我没怀上孩子,是因为此物。”
这串项链沈蜜每次与他同房都会特意带上。
傅昀州凑近嗅了嗅,果然闻到了熟悉了味道,那是他上辈子带在身上的香囊一样的味道。
他的面色凝重了起来,不安地问:“蜜儿,你这是在惩罚我吗?”
毕竟上辈子一开始,是他因为担心复仇计划有危险,若有了孩子,被人加以利用。沈蜜的处境会更加危险,所以才没有要孩子。
沈蜜啄了他一口,“你想什么呢,我可没这么小心眼。”
傅昀州:“那是为什么?”
沈蜜很坦然道:“跟你那时候的理由一样,傅昀州,咱们要对孩子负责,不能让他生下来就承担风险。”
傅昀州赌气将手里的项链扔掉:“蜜儿,不许你再带这个与我一起睡觉。”
沈蜜安抚他:“夫君别急,等一切尘埃落定了,到时候咱们要生几个就生几个。”
傅昀州这才又笑了,“好,那为夫到时候也要加倍努力,争取让夫人一次怀一双。”
“傅昀州,你不要脸。”
沈蜜咬了他一口,傅昀州捂着胸膛处闷闷地发出一阵笑音。
他一个侧身将怀里的女子牢牢地搂住。
*
日子过得飞快,不知不觉半年过去。
又到了黄叶翩飞的秋日。
西山行宫。
李封正在丹房里求仙问道。
那个年轻道人名唤邱离,一席青色宽袖道袍下仙风道骨,正在给帝王谈论道法。
李封坐在八卦盘阵,幽幽说起当年事,“邱真人,你今日跟朕说的这些,让朕不由地想起你师父当年观星时对朕说的话,朕如今想想,真是觉得邱仙人料事如神。”
邱离手中撇着浮尘,目不转睛道:“先师当年同陛下说什么了?”
李封道:“邱仙人说,傅家遗子杀不得,此人能奇迹生还,本就是天意,所谓天命不可逆,星象所征,他与朕命格相照,天生是朕的相助之星,我若利用得当,他对我李家江山,便是最大的助力。”
邱离赞叹:“陛下知人善任,善驭人之道,故而手下之人才会死心塌地跟随陛下,这与陛下高超卓越的智慧分不开。”
李封笑着道:“好了,邱真人惯会拍朕的马屁,逗朕开心的。”
邱离却面不改色道:“陛下,本道说的都是肺腑之言。”
此时,有小道童过来了,“真人,丹药练好了。”
那个小道士将一个打开着的方形丹朱小木盒捧上来。
里面摆着一颗光滑透亮的橘色丹丸。
邱离当即取过盒子高举过头顶,跪倒在李封面前,激动道:“陛下,臣足足花了九九八十一日,炼成了这颗九转仙丹,献予陛下,愿陛下长生永驻。”
李封高兴极了,“哈哈哈,邱真人,你真是送到朕的心坎里了,朕最近身体不适,当真很需要丹药啊。”
邱离:“快,替陛下备好丹引汤,让陛下就着服用。”
“陛下,这仙丹用此小勺化在汤中,分九天服用,效果最佳。”
李封照此喝完一例汤,果然觉得全身开始发烫,手脚蓄满了力气,整个人都神清气爽,容光焕发了起来。
老太监周海看着他面泛红光,不住地赞道:“陛下,邱真人可真是神啊,您的气色都好了。”
李封大手一挥,“赏赐邱真人黄金千两,摆驾回宫。”
周海躬身:“奴才遵旨。”
邱离稽首:“多谢陛下隆恩。”
*
十日后,许是没了丹药的加持,李封又开始感觉身子不适起来。
这一次,比往常要更严重,到了下午,他在南书房批阅奏折的时候,甚至开始咳血。
“去,去把邱真人请来宫里,给朕治病。”
周海:“奴才遵命,对了陛下,张次辅在外头等候许久了,说是有要事禀报。”
“让他进来吧。”
张淮身着公服走进来,跪在地上启奏要事:“陛下,臣有重大证据要呈上。”
李封一愣,“什么证据?”
张淮道:“这是臣的手下,户部主事刘珲,在京城二十多家铺面中查到的账本,这些自大元三年以来,从未缴纳过税款,且二十多家铺面的账面全是假的,一番细细审问方知,这些铺面背后的大大小小的东家,都是裘家人。”
“裴家?”
张淮字字铿锵:“乃是当朝首辅大人裘德。”
李封大怒,霍然起身,“混账!敛财敛到朕的头上来了!”
他仔仔细细拿过张淮呈上的罪证后,怒不可遏地将其扔在了地上,拍着桌案大发雷霆:“大元三年,哈哈哈,瞧瞧,从朕登基以来,就开始了,这裘德,本事真是大啊,把朕玩弄于鼓掌间,怪不得朕的国库怎么老空呢,啊!他这是暗中将朕的国库搬到自己家去,把朕的江山吃空啊!让朕,让朕……”
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,目光亦露出了几分沉痛,许是想到了被他当成敛财工具的替死鬼的儿子邕王。
“让朕连要修几座道观都得让自己的儿子去……”
李封哽了一哽后,怒不可遏地扬起茶盏狠狠摔碎在地上,嘶吼道:“他自以为是皇考亲点给朕的托孤重臣,就以为朕不敢治他的罪吗?”
“去,抄家夺爵,抄家夺爵!”
“臣领旨!”
张淮跪伏于地,高声应答。
“咳咳咳。”
李封气得浑身颤抖,咳得上气不接下气,突然间,一口鲜血喷薄而出,紧接着,极大眩晕袭来,让他整个人站立不住,重重跌倒下去。
好在身边的太监眼疾手快将他扶住了,没有让他栽倒在地上。
可此时李封已经两眼一翻,厥过去了。
众人乱成一团。
“陛下晕倒了,快传太医、”
“快传太医!”
*
紫宸宫内,太医们一番急救后,李封微微转醒,但他因为方才的怒急攻心,咳出两口血,身子已经是强弩之末,气若游丝。
邱真人捧着浮尘进来替他把脉,查看身体情况后,颇有些无奈地摇头叹气:“早就让陛下看淡尘世,莫要动怒,陛下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?”
李封虚弱地靠在龙床上:“还要劳烦邱真人再替朕多练几副丹药了。”
“这个好说。”
“协力大学士到——”
“中和殿大学士到——”
“保和殿大学士到——”
……
皇帝将内阁重臣都叫了过来。
因为太医说他可能一段时间都上不了朝,要安心养病,所以把内阁大臣都叫来,要商量接下来内阁和朝堂由何人主持的事。
邱真人识趣地退了出去,他走到殿门口的时候,正好碰到了傅昀州。
他同傅昀州颔首,用眼神打了个招呼。
两人目光交接。
皆是心照不宣。
龙床边,群臣一致推举张淮做首辅,主持内阁大局,至于朝堂上,太子还未弱冠,自然需要一位辅政大臣,来帮忙辅佐。
众人一致保举了傅昀州。